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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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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營地的道路四通八達,不僅有夏路直通中原,而且鄰國也有直接通往的道路或者是水路。

漢陽諸姬跟著隨國臣服於楚之後,兩代楚王都很重視修醬通往這些諸侯國的道路,巴國自然也在其中,巴國背叛楚國,楚王怒氣沖沖,兩國之間的戰火幾乎一觸而發。

楚巴邊境上的庶人們守著農田裏才種下沒多久的稻谷,一邊擔心什麽時候兩國打起來,一邊咒天咒地,咒巴人一年從頭餓到尾。

閻氏的人就是在這一片庶人和守城士兵咒罵巴人的氣氛中進了城,公子元打定主意反正已經和閻氏落個仇怨了,不如做的徹底些,看看這家人到底是在打算個什麽東西,要是真的是勾結巴人,到時候將罪名坐實,閻氏一門上下恐怕不是被判以大辟之刑就剩下出奔了。然後那些封地和財物自然是被重新瓜分。

公子元讓家老派來的人是家老的一個子弟,面目平庸,放在人群裏頭絲毫都不起眼。換了一副士人的裝束,混在士人堆裏分都分不出來。

那子弟在家老哪裏認了人,一路跟著從郢都往西南方向而去。到了巴國,才發現閻氏派出去的人竟然還真的是到巴國。

如今楚國和巴國鬧的正僵,指不準什麽時候楚軍就撲過來覆仇,閻氏才出了一個因為巴軍被判大辟之刑的子弟,後腳就急哄哄的派人到巴國,這事情怎麽想都不對勁。

於是悄悄的跟著入城做生意的商人一同進了城。

人都是要吃鹽,諸國之間,唯有臨海的齊國大量產鹽,而齊國上卿管仲又偏偏卡緊鹽向各國的輸送,那麽商人們的用處就完全發揮出來了,不準直接將鹽帶出,那麽腌制好的菜蔬和魚蝦就可以了,反正也有鹽的味道,諸國之中對這種商人也是格外寬容,公子元混在賣鹽的商人隊伍裏頭很快進了城,跟著閻氏的人到了巴國的國都。

那人形跡可疑,而且入城之後竟然直接去了內城,這下子是連去看都不用了。楚王並沒有派人出使巴國,而且就算是要派遣行人去巴國,也不會偷偷摸摸的派閻氏的人去。閻氏才犯了法,楚王對著一氏都是心煩意燥的,怎麽會動用他們?

那人連忙抓過自己跟著的同伴,囑咐他們繼續盯著,他修書一封發往郢都。

楚王在被巴人背後一棍子打蒙之後,下令讓國內好好從事農桑,而且他也加大了對於東皇太一、少司命、大司命等一系列神祗的祭祀規格。陳妤身為君夫人,這些祭祀每年都是和楚王一起去的。楚王這麽玩命似的搞生產令士兵加緊訓練,還有祭祀鬼神,陳妤知道楚王這是在憋著勁,等著來年狠狠把巴人給痛打一頓。

楚王從繼位到現在有十多年了,向來只有他帶著人把對方打一頓,暗算的滿地找牙,這被巴人從背後一記悶棍敲下來,還真是捕雀的被雀啄了眼。

被麻雀啄了的楚王,磨刀霍霍勢必要把仇給報回來,連續兩三月都是陰沈著臉,搞得朝堂上卿大夫們都是戰戰兢兢的。

鄧曼聽說後有些看不過去,她年紀大了說話說多了都覺得氣喘,幹脆就將事情全部給陳妤了。

陳妤接了這個事情,想了會還是去見楚王。

去見楚王的時候,楚王正和一個卿大夫商議再增加一次東皇太一的祭祀,寺人亢過來稟告的時候,楚王幹脆就直接讓陳妤進來了。

坐在席上的中大夫聽說君夫人來了,連忙從席上起來,對陳妤拜下。

陳妤答禮請中大夫坐下。

“夫人怎麽來了?”楚王下意識就想喚陳妤的小名,可是如今面前還有一個大夫,話到喉嚨口了又只好吞回去。

“我聽說國君又要祭祀東皇太一,便過來問問。”陳妤答道。

這東皇太一年年都要祭祀,但是今年楚王祭祀的特別勤快。這殺豬宰羊倒還在其次,反正楚王也不缺那幾頭,但是這裏頭每次一搞就是很大的陣仗,卿大夫們不提就連公室們都必須出席,將祭祀看成一場大事。

一次兩次還行,祭祀多了就有點不堪其擾了。

“沒錯,寡人今年怕還要有一場戰事,如今正好祭祀鬼神,以護佑我軍。”楚王答的理直氣壯。

陳妤聽這話差點沒笑出聲。

她好歹是將笑聲給憋在肚子裏,夫妻倆個私下裏怎麽鬧都行,但是卿大夫在場就不行了。

“鬼神之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不知國君和大夫是否想聽?”

楚王點點頭,“你說。”

陳妤含笑看向中大夫,中大夫垂首道,“臣聽夫人之言。”

“當年齊侯攻打魯國之事,國君可知曉?”陳妤問。

當年齊國因為弒君之事內亂,齊襄公和文姜亂~倫的艷聞在諸國之間傳的紛紛揚揚,楚王哪怕是在南方都聽了一耳朵,後來齊國的消息也註意了一會。

說起來這以弱勝強,還讓楚王感嘆了一把。

“寡人知道。”楚王點頭。

“那麽國君可知道魯君為何能夠取勝?”陳妤將那日糊弄兩個兒子的那一套搬出來糊弄楚王。

糊弄完兩個小的再糊弄大的,陳妤真覺得這父子仨都被她糊弄完了。

“寡人聽說是個士人……”楚王吃力的想著,他看向坐在席上的中大夫,“那士人叫甚麽去了?”

楚國和齊國一個南一個東,差的挺遠,而且楚公室內對於中原的那些事也不是樣樣都知道。

“是一名叫做曹劌的士人向魯君進諫。”中大夫答道。

“對,就是曹劌!”楚王滿臉的恍然大悟,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好似都是他自己想起來的一樣。

“那麽曹劌向魯君說的那些話,國君知道?”陳妤瞧著楚王這一臉的理所當然,心裏感嘆不愧是祖傳的流氓氣質。

當年楚武王也是這樣,攻打隨國,隨國說‘我無罪’,楚武王接著就來一句,‘我蠻夷’。楚王如今這樣倒是十層十的像極了那個耍流氓的武王。

陳妤想到自己兩個孩子,基本上已經能想象出日後這倆孩子是個啥樣了。

“……”楚王一下哽住,轉頭繼續看向中大夫。

中大夫臉上有些尷尬,不是他不知道,而是曹劌說得話有些是楚人不容易想明白的。

“臣……不知,還請夫人賜教。”中大夫覺察到楚王熊熊如火的目光,坐立不安,幹脆把球一腳提給陳妤。

陳妤心裏暗罵一聲狡猾,也不好讓人立刻去翻竹簡,查查當時曹劌到底說了什麽。

“我聽說,當年齊國攻打魯國的時候,曹劌問魯君,何以戰。”陳妤坐在楚王身邊,脊背挺得筆直。

“何以戰?”楚王聽到這句話頓時覺得有些新鮮,“魯君是怎麽說的。”

“衣食不專,必會分給人。”

“噗嗤!”楚王嗤笑。

“然後曹劌再問,魯君答祭祀鬼神的玉帛犧牲必定會如數,”陳妤這會看著楚王坐直了身子,知道他是起興趣了。

“那麽曹劌怎麽說?”楚王問。

“曹劌說這些只是小信小恩,神靈是不會搭理的。”陳妤緩緩將這話說出來。

楚王一下子就坐了回去,面上很是不服氣,“那些中原人,真是!”

“那麽魯君又說甚麽了?”

“魯君說司寇遞上的那些事,必定會認真審查。曹劌才說能以一戰。”陳妤嘴角含笑,但楚王坐在那裏一臉的悶悶不樂。

“夫人前來便是和寡人說這些的?”楚王道。

“為此事,也不僅僅全為了此事。”陳妤輕嘆口氣,有外人在場真的說話都不方便,偏偏楚王不發話還不能讓對方走,不過陳妤覺得那位中大夫也不樂意留下來聽他們說話。

“祭祀東皇太一諸多神祗乃是我們份內之事。”

楚王聽到陳妤這話心情好了點,“甚是。”

“但,今年的祭祀已經過了。”陳妤下一句話就讓楚王扭過頭去,“諸多祭祀,我想就算是有求於鬼神也不必這樣,方才曹劌不是說了麽,鬼神掌管天地萬物,甚至人的生死都在鬼神掌心之中。如此看來鬼神有的太多太多了,我們對鬼神恭謹不要怠慢就行,供奉上諸多犧牲玉帛,鬼神又有幾分是看在眼裏的呢?”

陳妤簡直不知道楚王滿腦袋是想著什麽東西,有事就去求神,上回幾年前她做噩夢,楚王都是讓龜尹去燒烏龜殼,甚至出個門都要占蔔!

“……”楚王不做聲。

那邊的中大夫也是不出聲,宮室內安靜的很,就連清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過了許久楚王才慢慢開口,“那依照夫人之見呢?”

“對鬼神是必須要恭謹的。”陳妤道,不能說那些鬼神就是楚人一廂情願想出來的東西,“但作戰制勝的,還是在人。”

“善,寡人知道了。”楚王吸了一口氣。

他看了一眼中大夫,中大夫立刻領會到楚王的意思,從席上站起來“臣告退。”

“嗯。”楚王點頭。

待到中大夫出去之後,楚王哭笑不得的指指陳妤,“你啊你啊,寡人在朝堂上要聽那些卿大夫的話,回來還得聽你的!”

如今宮室內除去那些服侍的侍女宮人,也沒有什麽其他人了,陳妤一下子就放開了,“那也要國君你覺得我說的話在理啊。”

“你嘴上厲害。”楚王瞥了一眼陳妤,有些哀怨,“罷了,你說的寡人都記在心裏了。”

“其實作戰如何,你應該比我清楚。”陳妤知道幾句兵法,可是有些不敢在楚王面前秀,楚王就算再怎麽嘴上說要把她帶上,也不會真的將她帶到殿車上去現場觀摩怎麽打仗。

“那也未必。”楚王在陳妤面前徹底放松下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慵懶勁兒,“你啊就是謹慎!這種事你口上說比寡人厲害,可是你說的還少了?”

陳妤瞧著楚王一副熊樣,扭過頭,“要不是武夫人,我才不說呢。”

“此時和母親又有甚麽關系?”楚王擡起頭問。

“你說呢。”陳妤一副‘你懂的’眼神盯著楚王,楚王轉過頭“母親的身體比以往好上許多了。”

上回楚王召來有能力的醫師入渚宮診治,楚人原本生病只是占蔔,對醫藥不怎麽信任,如今武夫人身體被調理妥當,有許多貴族也有跟風的意思。

“醫藥只要用好了,總是會有用的。”陳妤說道,“日後你軍中也不能少了瘍醫。”

“善,寡人都聽你的。”楚王笑得有些無奈。

“……”陳妤沈默了會,“你每次出征,我都是提心吊膽的。”

有楚武王死在軍旅的前例在先,楚王一出征,哪怕是前呼後擁她也還是免不了心驚膽戰。只要是打仗總會死人,不管是兵士還是貴族,都一樣。

晉國的大夫打山戎的時候,一頭沖進對方軍陣裏,結果腦袋掉了。

偏偏貴族男子們認為這才是一個貴族最光榮的死法,哪天楚王要是光榮了,她就要帶著兩孩子給楚王哭這個殺千刀的了。

“莫要怕。”楚王看了看左右,左右很有顏色的退了下去,楚王見著沒人在,幹脆就動抱的,“寡人沒那麽容易死。”

楚王人在壯年,說起這些生生死死的事一點都不避諱,“況且寡人的君父也是在軍旅之中薨逝,若寡人如此,你應當覺得高興才對。”

高興個你個頭!陳妤氣的就在楚王腰下抓了一把,抓的楚王嗷的一聲叫。

她又不是恨楚王恨的要死,楚王出征掛了,她還要敲鑼打鼓的慶祝?

“你想和先王一樣,”陳妤瞪著他,“可是我不想做寡婦。”

她現在多年前,二十出頭的年紀,楚王也正在壯年,真要做寡婦了,那她真的不好想了。

“……”楚王原先以為是陳妤發小脾氣了,以前陳妤還為了這事和他吵過,“寡人是不能不出征的,此事你也知道,將來艱和惲長大了,寡人還要帶著他們去出征,生死之事,也莫要看到太重,寡人若是真的薨於軍中,那是寡人的榮幸。那時,那兩個孩子就都交付與你了。”

這算是交代後事麽?

陳妤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就沒有見過這樣的!

“你把孩子丟給我了,狠心。”陳妤氣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

“還有你這個母親在麽。”楚王道。

陳妤被楚王哽的半死,“我嫁你又不是為了做寡婦。”說完,陳妤從楚王懷裏掙脫了出去,頭也不回的就往外面走了。

楚王坐在那裏半日沒反應過來。

入秋糧食收割之後,楚王還在準備向巴國覆仇,巴軍竟然率先攻伐楚國,楚王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氣,聽到巴國竟然過來攻打楚國,好笑之餘也準備作戰。

陳妤上前給楚王穿戴髹漆合甲,當初她心裏覺得不安,如今戰事幾乎是一再延長,原本只是攻伐百濮,到了如今已經是演變成楚國和巴國的對決。

“我覺得這次我心安不了。”陳妤手指微顫,給他系好護腕上的朱色系帶,擡頭道。

“巴子匹夫,竟然不自量力,寡人定要他後悔。”楚王聽了陳妤的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巴國弱小,這次卻敢主動征伐楚國,難道你不覺得此事有怪異之處麽?”陳妤瞧著已經是不能阻止楚王出征了,甚至楚王還是興致勃勃的要自己出征一雪前恥,卿大夫也是鬧著要把巴人給抽上一頓好讓巴人明白楚國不是那麽好惹的。

群情激奮之下,陳妤就算有再多的話也沒用,尤其楚王自己也有這個意識。

“……”楚王看了她一眼。

“我雖然不知道這裏面有甚麽不同尋常之處,但是……”陳妤握住他的手,“小心總是沒錯的。”

“……”楚王沈默一會,最終長長吐出一口氣,“你啊……寡人會好好回來的,等寡人回來,”楚王嘴角浮出一絲笑容,“你要給寡人生個公女。”

陳妤自從生了惲之後,就沒有懷孕了,楚王兒子有倆,心裏便想著有個公女。

“……”陳妤眼都紅了瞪著他,她明明就是很認真的和他說這些話,楚王卻和她說什麽回來生孩子。

“好,你要是好好回來,我就答應你。”陳妤道。

“善,這話到時候可不能說忘了。”

這會陳妤見著楚王拿起他的戈,將他送出宮室。

楚王回過身來,“艱和惲年幼好動,你要多加管束。”

見著陳妤點頭答應,他大步出了宮門。

公子元站在車上,心中有些糾結,他轉過頭看了一眼那些同樣在兵車上的閻氏人,家臣從巴趕往郢都的途中遭遇了匪徒,加上當地的縣師救人療養,導致出征前的清晨才將閻氏的消息送到他這裏。

如今這會告訴楚王已經來不及了,這次出征也有閻氏的人在,若是貿然動手,恐怕會引起變故出來。

公子元見著楚王的殿車在中軍,手裏是從太廟取出的武器,他長嘆一聲讓車中振動車轡。

天已經冷了下來,冷天裏糧草的消耗比在春秋兩季要多得多,所以楚王這次對把人打算速戰速決,不拖泥帶水。

楚王大刀闊斧的坐在席上,一圈坐了一同出征的卿大夫。圈子中央是一副羊皮地圖。公子元聽得漫不經心,他心裏都有事,哪裏能夠聽得進去,何況他下定決心和楚王將自己查到的事告訴楚王,現在這圈人裏頭有閻氏的人,楚王知道了少不得又是要變換作戰方法。

楚王說完的時候,中軍大帳裏的油燈已經點起來了,楚王說的口幹舌燥,“好了,今日便說到這裏,都會去休息吧!”

卿大夫們紛紛退下,唯獨公子元在那裏,他不但不走,還滿臉的糾結。

楚王見到頗有些稀奇,“子元,眾人都走了,你為何還在這裏?”

“國君!”公子元在心裏咬咬牙,“臣有要事稟告!”

楚王從來沒有見著這個弟弟這幅樣子,不禁有些奇怪,“到底是何事?”

公子元站在那裏,抿緊了唇,環視了一下帳中服侍的寺人。

“爾等退下。”楚王沈聲道。

“唯唯。”寺人們垂首退出。

帳中只剩下楚王和公子元兩人,楚王靠在漆幾上,“如今帳中只有寡人和你,到底有何事?”

公子元面上糾結,終於開口道,“前段日子夫人和臣說,擔心閻敖處於大辟之刑,閻氏恐怕有變,臣便派人到閻氏府上。”

“臣發現”公子元擡頭看了一眼楚王,發現楚王眉頭緊蹙,吞了一口唾沫,如今這個頭已經開了,也不好不繼續說下去,“臣發現,閻氏自從閻敖處刑之後,便時常聚齊在室內,不知道商議何事,幾月之前,臣的家臣發現閻氏派出人前去巴國,而且一入巴國就是直接去巴國國都。臣覺得這恐怕不是好事。”

“子元,你怎麽不早些和寡人說!”楚王聽完,臉色已經變的極壞,他差點就把弟弟給揪到身前了。

“國君,臣也是才知道的。”公子元一副要哭出來的神情,“臣派出去的家臣回來的路上遇上了盜賊,險些被搶了賣去做奴隸,還是當地的縣師救了出來,回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好久了。”

楚王,“……”

“閻敖守城不利,而且棄城而逃,罪加一等,判以大辟之刑,這是先王留下來的法令,任憑誰也挑不出錯處!如今閻氏竟然懷恨在心!”楚王想起出發前陳妤拉著他的手說巴人攻伐楚國,恐怕事有蹊蹺。

那會他還覺得是婦人多心,如今看來,妻子想的正好是對的。

閻氏今日還真的包藏禍心!

“國君,如今該如何辦?”公子元問道。

“如何辦?”楚王冷笑,眸光冷冽,“照律法辦!”

楚國律法嚴苛,對貴族也是如此,刑不上大夫這句話在楚國不存在。

“可是如今出征在外,閻氏族人在軍中不少,國君……”公子元有些猶豫,楚王這架勢明擺著就是要收拾閻氏一族,這也是他要的。若是換了平常,恐怕楚王還要司敗左尹等一些列有司來審理,可是如今大軍在外,閻氏也在軍中,若是動手恐怕軍心不穩。

“你和幾個公室,就說是寡人的意思,找人看住那幾個閻氏的人。”楚王笑得有幾分磣人,“若是有異動……”楚王瞟了一眼公子元。

“那麽商議要事……”公子元問。

“寡人自然有辦法。”楚王閉上眼,他讓公子元取來筆還有布帛,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到郢都去,“交付給司敗和環列之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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